第(1/3)页 骤听得冯顾的死讯,饶是姜望已算得饱经风浪,一时也震撼难言。 就连院中本来还在漫不经心喝粥的重玄胜,都抬眼看了过来。 冯顾可是长生宫总管太监,怎么说死就死了? 抛开其修为不说,他的身份也不允许他死得这样轻易。尤其是,还死在长生宫主丧礼刚刚结束的这样一个敏感时间…… 那当世真人的血雨,可还在法场上落下未久! 在院门口愣了一愣,姜望才问道:“怎么死的?” 郑商鸣道:“三尺白绫绕颈,吊死在灵堂。” “总不会是自杀吧?”姜望道。 “说不清。”郑商鸣谨慎地道:“需要仔细调查之后,才能得出结果。” “死亡时间在子时,刚好是长生宫主丧礼完全结束的时候,长生宫里宾客散尽。”林有邪在一旁补充案情:“冯顾的尸体被吊在灵堂中,除了脖颈勒痕之外,暂时没有发现任何伤痕。身体里没有找到异种道元入侵的痕迹,神魂也很接近自然消散的表现。初步看起来,很符合悬梁自尽的表象。” 姜望沉默了半晌,才道:“这也太荒谬了。” 一个能够让他感受到威胁的强者,竟会被三尺白绫勒死,这本身就是一件颠覆了逻辑的事情。 “为什么找姜望呢?”重玄胜在这个时候走了过来,问题直指核心:“北衙名捕如云,总不至于缺人手。而姜望现在正是修行的紧要关头……身为大齐第一天骄,修行才是要务。” 姜望亦是投去询问的眼神。 经历过波澜叠起的黄以行案后,他现在对于点名办案这种事情,很有些警觉。 虽不至于说“十年怕井绳”,也少不了三五个月的心有余悸。 林有邪看了重玄胜一眼,淡声道:“重玄公子,事关案情,您不方便旁听,还请见谅。” 重玄胜岂是这么容易就被噎住的人,但迎着郑商鸣歉意的眼神,也只能“哼”了一声:“这是我的院子!” 三位青牌果断往姜望住的院子转移,很是有些青牌之间的默契和素养。 重玄胜不屑地撇了撇嘴,背着手往回走:“案子嘛,没破几个。架子嘛,比脸都大!爷还不稀罕听!十四,你说是不是?” 十四并不说话,只轻轻将他嘴角的粥粒擦去。 …… …… 进了姜望的院中,郑商鸣便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:“这封信是冯顾死后,一个刷马的小太监交出来的,这个小太监我们已经调查过,很干净,没什么问题……姜兄,为什么找你,你一看便知。” 姜望接过这封表面干干净净的信,取出里间的信纸,展开便看到几列相当端正的字—— “近日心绪颇不宁,常怀怖惧,故留此书。 我若身死,必为凶杀。 环顾身周,无人不疑。遍览北衙,唯信姜青羊。 老朽微命,死不足惜,盖棺也便盖棺了。若天恩垂怜,愿为长生宫里这老奴缉凶……唯姜青羊监督全程,九泉之下,方能无虑。” 落款是……“冯顾绝笔。” 这是一封遗书! 冯顾早已预见到了自己的死亡! 谁会杀他? 又什么杀他? 姜无弃死后,天子下令仍保留长生宫。冯顾作为这座宫殿实际上的代掌者,要身份有身份,要实力有实力,仅姜无弃的遗泽,就足以让他安宁过活。又为什么会保护不了自己? 读罢此信,姜望心情难言。 他想起当日离开长生宫的时候,在那座照壁前,冯顾意味深长地说了一番话。本打算等丧礼结束后,再抽空去长生宫拜访一下,问问个中隐情。 没想到姜无弃的丧礼才结束,冯顾就没了…… “此案已入天子之耳。”郑商鸣用相当正式的语气说道:“依照冯顾的遗书,北衙特请姜捕头为此案监督,以保证这起案件能够在干净的情况下得到推进。” 当日冯顾在灵堂开口相帮,这份人情未敢或忘。 全其遗愿,使他死后无虑,本也是清理中的事情。 姜望心中已是答应了,但还是先问道:“我可以拒绝吗?” “拒绝与否,是你的自由。”郑商鸣说道:“我们是奉命请你来监督办理此案,不是命令你加入案件。” 姜望又问:“此案是郑兄负责?” 郑商鸣道:“我与林副使共同调查此案。” “以谁为主?”姜望问。 “暂时是我。”郑商鸣道。 也就是说,以他们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,这案子不排除进一步扩大的可能。 “我必须全程跟着么?”姜望问。 他有些担心这案子持续时间太久,会压缩他修行的时间。 郑商鸣道:“你监督此案,是照顾冯顾本人的遗愿,并不是北衙或者谁给你的任命。你愿意加入就加入,想什么时候中止也随时。” 想了想,他又道:“天子也说,此事任你自愿。”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