韦尔霍文斯基(十九)-《默读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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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如果我是藏匿通缉犯的幕后人,听说事情闹大了,我会随便找个理由弄死卢国盛,把尸体丢出来送给市局结案——我相信这对于幕后人来说,连‘壮士断腕’都不算,最多算是扒下一件溅上泥点的袜子。”费渡和风细雨地看着肖海洋,“肖警官,你这个剑走偏锋的手段很可能有用啊,没准能帮大家争取到一个不用加班的周末呢。”
费渡每说一句,肖海洋的脸色就白一点。
“至于那个冯斌,一个小高中生,半夜三更不睡觉,自己溜出去瞎跑,死了也是自己作的,仗着家里有钱,还要不依不饶地浪费公共资源和警力去反复侦查,真正有冤情的人却深埋黄土,无人问津——实在是想一想都觉得很不公平,对吧?”费渡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,回手推开楼梯间的门,“顾警官要是泉下有知,怨气一定也很大,真是可怜。”
肖海洋:“你、你胡说!”
“怎么,他都没有怨气吗?那可真是个圣人——既然这样,你在这撒泼是为了谁?”费渡挑起修长的眉,表演了一个浮夸的惊讶,偏头看了他一眼,“哦,我明白了,那就是你自己觉得自己放弃了那么多东西,就为了给一个人洗刷冤屈,背负着这么多秘密,你替自己委屈。”
肖海洋哑口无言中带了几分惊惧。
“委屈就不要继续了,顾警官也没要求过你替他翻案,翻案不成,他死了还落你一身埋怨,多可怜,何必呢?”费渡那画上去一样的笑容蒸发了,冷冷地睨了肖海洋一眼,抬脚走了。
骆闻舟这时才嗅到费渡话音里淡淡的火气,混了他身上残留的、基调低沉的木香,凑成了一对“干柴烈火”,钻进骆闻舟的胸口,狠狠在他心里放了一把烟花——别人骂他,有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居然生气了!
“为了我。”他心想。
骆闻舟回过味来,费了好大的劲,才算憋住了没当场傻笑出来,再面对肖海洋,骆闻舟心里一点脾气都没有了,非常和蔼可亲地冲肖海洋一伸手:“工作证和警用品交上来,我暂时停你的职,没有意见吧?”
肖海洋满腔怒火被费渡一把冰泼成了灰烬,愤怒冷下来,愧疚却冒出了头,这傻狍子不由自主地又被费渡带跑了,心里恐慌地想:“我在怨恨顾叔叔?”
他仿佛直面了自己卑鄙的灵魂,魂不守舍地呆立片刻,一言不发地掏出工作证和手铐交到骆闻舟手上,霜打茄子似的飘走了。
费渡径直去找夏晓楠,经过办公室门口,正好看见郎乔刚挂了电话走出来。
费渡:“通知梁右京的家长了吗?”
郎乔点点头,继而抬头看了他一眼,觉醒了野兽一般的小直觉,总觉得费总身上裹着一层冰碴子。
“我想去和夏晓楠聊几句,”费渡温文尔雅地对她说,“你要不要跟我一起?跟年轻漂亮的大姑娘在一起,可以缓解小姑娘的紧张。”
“哦……哦。”郎乔莫名其妙地跟上了费渡,试探着地问,“费总,天凉了,王氏是不是要破产了?”
费渡没听懂这个梗,回头问:“王氏是什么?”
郎乔用手指撑住眼角,给了他一个充满世界和平的微笑。
夏晓楠被来人惊动,飞快地抬头看了一眼进来的人,又深深地埋下头去。
“你的同学都告诉我们了,”费渡进来之后没有做冗长的开场白,单刀直入地说,“关于圣诞节的打猎游戏。”
夏晓楠猝不及防,哆嗦了一下,慌张地望向费渡。
“告诉我你在怕什么,”费渡看进她的眼睛,看见那女孩的瞳孔在紧张中明显地收缩,慌乱地试图躲开他的视线,“夏晓楠,看着我说话,冯斌已经死了,可以说是为了你,你的另一个同学本来可以置身事外,也是为了你才把这些事透露给我们,你爷爷坐着电动轮椅从家跑到市局,现在还不吃不喝地在外面等着消息,你这一辈子只想当个糊在墙上的美人灯吗?能不能像个人一样堂堂正正地为自己、为别人说句话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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