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九章 曹氏的悔-《夫为佞臣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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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曹氏一开始并不喜江呈佳,甚至认为她的出现,就是来提醒自己,宁南忧几乎重蹈覆辙,同当年的宁铮对待她的手段一样,用卑劣至极的手段得到了江呈佳。她本该杜绝这一切的发生,可因为她自己,使得宁南忧成为同宁铮一样的人。

    她有愧于黄泉之下的岑生,有愧于曹家世代忠烈的祖先。

    她瞧着眼前的姑娘,心中愧意愈发深重,于是声色愈发轻柔道,“你不怨便好。”

    “阿萝可愿听母亲说件往事?”曹氏拉过她的小手,放在手心,低声说道。

    江呈佳点点头,乖顺道,“母亲尽管说,阿萝听着。”

    曹秀长叹一声,言起一桩关于宁南忧的往事,“我年少时,刚刚生下昭儿不过两年,他天资过人,两岁时便已能识些字,算是淮王府几兄弟中开蒙最早的,可他的父亲却因我极其不喜他。三岁时,他因一句天真童言惹怒了他的父亲。这么小的年纪便遭到了一通责训与暴打。当时的昭儿不过三岁幼    童,痛的哇哇大哭,被奶母子送回我房中时,浑身是伤。若换做旁的孩童定然于母亲怀中痛哭流涕。可怜他小小年纪,竟为了不让我担忧,一声不吭,就像晓得我知道他被责打会痛心疾首一般。那样小的年纪便学会了忍痛。他的隐忍,他的闷不吭声,皆是因为我。他之所以从早到晚都板着一张脸,也皆是因为我。

    阿萝,母亲很后悔,小时未曾给予他关爱,待他稍稍大些,又疏远了他,待他极为不好。我很痛苦,想要靠近他,却又时时想起自己的过错,而不敢轻易同他致歉。直到你的出现,阿萝,我瞧见他改变了一点点,碧芸同我说,昭儿同你在一起时,脸上有了些笑容,他常年寒冰如雪,不许任何人靠近,却同你在一处时,曾露出舒展的神情。可见他心中对你不一般。现在,我庆幸昭儿能够娶你为妻。可也担忧,忧心哪一日你因他忽好忽坏、古怪难测的脾气而弃了他。”

    曹秀真切的盯着她看,一番言语充满诚意,这多年来,她从未像昨日那样害怕,虽然时常神志不清,却也知道自己究竟在执着与什么,可昨日当她瞧见那一波波的刺客全都向宁南忧冲去时,她的确于心中深深恐惧起来。她始终还是对宁南忧有所惦念与愧意。

    江呈佳反握住曹秀的双手,一双眸坚定有力的看向她,用着极其肯定的语气道,“母亲放心,儿不会做那样一个人。儿向往一人一双一生一世,既然认定了他这样一个人,一定不离不弃,无论将来发生了什么,都绝不会有弃了他的想法。”

    她黑亮的眼眸里闪耀着光芒,那是对他满满的眷恋。曹氏才知,这姑娘已对昭远种下情根。

    而此时立于屋外的宁南忧一字不拉的将她二人的话听入了耳中,沉黑深邃的眸前莫名染了一层湿意,叫他略略涩了双眼。他听着曹氏的话,多年来沉积在心头的苦痛似乎由内而外慢慢散发而出,叫他心酸涩苦,难忍痛意。

    这世上寻到一位懂他的人不易,能听见母亲这般发自肺腑的说出此番话亦是万般不易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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