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“稍后再进行一次全国户口登记,将土地以人丁数量分摊入户,仅能借与耕种或自住,禁止买卖。” “唯。” “朕赐汝先斩后奏之权。”始皇帝语气一变,从方才的随和陡恁变得狠辣,好似雄狮在懒洋洋地掀开眼皮后,尖锐利爪自掌下弹出—— “若有贿赂者,斩!” “若有欺瞒者,斩!” “若有冥顽不灵,不愿上交土地,负隅顽抗者,斩!” 三个“斩”,杀气腾腾,整个大殿瞬刻冰凉无比。 李斯反而很平淡地行了礼,“臣,领旨。” 廷议上,李斯猝尔对土地发难,陛下又赞同了此奏,不少大臣此刻都还没反应过来,三三两两离开后,才低声私语。 “陛下怎么突然要收土地了?他已经废除了分封,怎又向我们的地下手?就不愿意给我们一些活路吗!” “那位的想法岂是我们能揣测的?早该想到了,咱们这位陛下恨不得万事万物都在掌控之中,又如何会允许我等掌握大量土地,还私养部曲?” “就不能劝陛下更改心意吗?” “劝?谁去劝?王彻侯可是直接就投降了,你们谁有王翦的功劳?” “啊呀!真气煞老夫也!赵政竖子,李斯小人,还说赔偿财物?呸!吾等何时缺金银珠宝了,吾等要的是土地,可留与子孙,绵延万年!” “你小点声,想要被抄家灭族别拖上我等。” “我们该如何是好?王彻侯已经顺从陛下了,不可能再反对,还有谁地位高,没有出声,家里土地多的,我们推举他当领头羊,一同上书陛下。” “我记得,左相今日似乎没有发声?” “快快快,去找左相,请他救救我等!” 王绾回到自己的左相府,就揉了揉喉咙,无奈地吩咐管家,嗓音沙哑:“去倒杯蜂蜜水来——都好几日了,怎么还这么难受。” 等到蜂蜜水送上时,李斯也来了。 王绾:“……请上座。” 李斯假笑:“上座就不必了,下官记得王相好似并未在廷议时附和土地政策,可是有何见地?” 王绾低头抿了一口蜂蜜水,润了润喉,方才抬头,施施然道:“李廷尉说笑了,本相自然是听从陛下指令——来人,将地契还有账本都拿出来,给廷尉过目。” 李斯没想到会是这样,愣了一下,等到地契账本呈给他时,便拿出十二分本事,去分辨有没有故意隐藏的。 期间,王绾一直捧着蜂蜜水喝,笑眯眯地瞧着李斯翻查。 账本越翻越薄,李斯的期盼越来越微弱,待到翻完账本,他的笑容就更加公式化了,“多谢王相配合,地契没有差错。” “没有就好。” 李斯与王绾对视了一会儿,带着些许不甘心,移开视线去收拾地契。 啧,还以为可以借此让王绾走错路,把他拉下相位呢。 王绾依旧笑眯眯:“李廷尉是在惊讶本相为何没有反抗,私藏土地?” 李斯冷冷说:“王相如此自然是百官楷模,斯去收别的官员地契时,便能更轻易些了——斯高兴还来不及,如何会惊讶?难道还盼着大秦左相和始皇帝陛下作对,让他人趁虚而入?” “不错不错,滴水不漏。”王绾微笑着,李斯瞧他的脸色,什么也看不出来。 李斯:“既然王相交了地契,斯便告辞了——事务繁多,还请王相见谅。” 王绾便也起身相送,送着送着,低声:“李斯,你还是太嫩了,居然觉得本相会因为土地,做出和陛下决定相悖的举动。” 开朝皇帝可以多任性呢?除去少部分实在废物的,他们大部分都位于权力之巅,想杯酒释兵权的时候,臣子连个屁都不敢多放一个;想为孙子排除异己杀遍功臣时,也没见臣子振臂一呼反了他。更别说始皇帝了。 王绾可不是傻子,觉得始皇帝能和善得容忍他们蹦跶,而不是举起屠刀。 不就是土地嘛,虽然没了很让人肉疼,但是比起保存家族,这些都是次要的。 王绾一字一句,说得笑盈盈:“想把本相拉下马,李斯你再等十几年吧。” 李斯脸色有点难看,然而他看向院子大门处时,骤忽弹了弹袖子,似乎有些看笑话,“王相是不急,但是,好像有别人急了啊。” 王绾顺着他视线看过去,就见到一群官员正站在门外,向门房递拜帖,领头好几个人家中都有着大片土地。 王绾:“……”这些猪队友是谁放过来的?! 李斯悠悠的看戏:“需要下官回避吗,王相?” 王绾直接叫来管家:“出去记下这些人都是谁,以后不需要来往了。” 蠢成这样,迟早要把自己玩死。 那些官员们收到逐客令时,仿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捕捉到的声音,“这……王相可知我们是来做甚的?”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