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怪不得唐今。
谁看到眼前这样的场景,都会忍不住将视线投去的。
只见,裴令之的周围,那些学子们口中已然掌控了京都,囚禁了皇帝和太子准备二分天下的一众皇子——
如今都已被堵住了嘴,绑住了手脚,用铁链捆着拴在了周围的廊柱之上。
至于皇帝……
如果唐今没有看错的话,躺在裴令之身后那张榻上,发丝凌乱花白,发黄发灰的面颊和眼窝一样向内凹陷,整个人都瘫在榻上艰难喘气着的年迈老头——
应该就是皇帝了。
看见唐今,那几个被绑在柱子上的皇子都激动了起来。
他们说不出话,但不断挣扎着。
铁链碰撞的声音引得榻上的皇帝也僵硬地转过了头。
“呃……呃……”
不知道裴令之都对他做了些什么,唐今离开时不说老当益壮,但至少也还算正常的一个皇帝,如今就如行尸走肉般,睁着那一双昏黄浑浊的眼睛,不断朝她发出一声声意义不明的嘶嚎。
唐今看回了裴令之。
他坐在一方矮墩上,身上着的貂紫绣青袍也是他一贯爱穿的颜色。
但他并不是喜欢这个颜色。
只是这样看着沉郁厚重些的颜色,能让他在其他人眼中看起来更加“庄重”。
他轻仰着头看她,才不过离开一月的时间,他那原本还有些肉的脸颊如今已经瘦得尖尖的。
那双漆黑的狐眼安静地落在黑暗里,眼尾压着一抹薄薄的敏感而脆弱的红。
也不知是揉多了还是哭多了,又或是睡得太少所累出来的红。
唐今看了他许久,也还是开口,问出了心中的疑惑:“殿下筹备了多久?”
裴令之眼睫轻颤了一下,像是在听到她的这句话后,他才重新回过神开始思考,“……半月?”
半月?
那便是七月初,他主动放弃前往泰山的那个时候,才开始进行的筹备。
这答案实在有些出乎唐今的意料了。
她也不禁由衷赞叹:“殿下,好手段。”
裴令之的唇角动了动,他大概是想笑,可却又没能露出笑来。
他该如何说呢。
说也唯有她对他毫不关心,毫不在意,对他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怜惜,他才能如此顺利地瞒过她,如此顺利地,做到这一切吗?
裴令之倒希望自己没有这么顺利。
唐今再次环顾了一圈。
周围的几个皇子都还死死瞪着她和裴令之,但或许是被除去了舌头或者别的什么,他们连一声闷哼都发不出来,就只能靠着不断挣扎撞动铁链来发出声音。
唐今看过一圈,视线又再度落回了裴令之的身上。
她看见裴令之的眼底似乎多出了一点什么,压在他眼尾的那抹幽红加深。
他知道她要问什么。
但他希望她不要问。
可他的希望永远打动不了她。
她还是问了:“七殿下呢?”
黯然的眸中晕开更深的墨色,裴令之终是自嘲地笑了笑,打消了自己最后的那点期盼。
他缓缓站起身,没有回答她的问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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