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烛光透过薄纱,在墨染的夜晚渗透出晕黄的光晕,嬴成蟜倒影在光芒照耀下时长时短,他缓步走到荀子居住的房门外,轻叩门扉。 左右两扇门从内拉开,荀子一身素衣站在门前,低头侧身,为嬴成蟜让开道路。 嬴成蟜讶然。 他本以为会是一声进,或者门没锁之类的言语,但没想到是荀子亲自来给他开门。 这事发生在李牧,盖聂,荆轲身上都常见,但发生在荀子身上便不然了。 荀子是当前有外号的门客中,最后一位入长安君府的。 虽然荀子对嬴成蟜一直以君上相称,以门客自居,但实际上两者之间一直有一道裂痕,那道裂痕叫不信任。 荀子并不像他的得意弟子韩非一样,完全信任嬴成蟜。 在荀子理念中,在常人思维里,既得利益者哪里会舍弃自身利益为他人谋福祉呢? 是以嬴成蟜就算空口白话的再多,荀子对其也不会尽信。 这个坐在稷下学宫,空等了三任祭酒岁月的老人将嬴成蟜当成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。可以自身性命做赌,却不敢压上全部身家。 “荀子还未睡。” 嬴成蟜入内,和老人相对端坐,有些不自在的他没话找话的说道。 他早就知道荀子未睡,今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,荀子定然早已得知他所为,自然是不会睡。 普天之下,能够解决他杀三大世家后遗症的不超过三人,荀子便是其中之一。 “君上若为王,天下当可成。” 荀子捻着胡须笑着说道,脸上是肉眼可见的喜悦,和黑衣老者在时的表情是两个极端。 “荀子不要再取笑成蟜了,就算成蟜为王,也自认不会比皇兄做得好。” “青,取之于蓝而青于蓝。君上此时为王,汲取陛下之王霸,当更上一层楼。” “拉倒罢。”嬴成蟜撇撇嘴,一脸不信。“忽悠谁呢?我今夜为王,天亮蒙骜就能清君侧,明日王贲,李信,王翦就能集结兵马勤王。” 老人见嬴成蟜志不在此,暗叹口气,不再与嬴成蟜继续言说为王之事,只是言有所指的说卿无法叫醒一個装睡的人。 “荀子当知晓成蟜今日来意,今日之事成蟜稍显鲁莽了些。事已至此,请荀子尽召门生弟子来咸阳,入秦为官。” 想要快速填补孟,西,白三大世家在关中的空缺,需要大量可以出仕的人。 始皇帝难以找到是因为秦国自身原因,没有足够的人才后续储备。而人才,恰恰是门生弟子遍布天下的荀子最不缺的。 这些人不可能每个都能像李斯,韩非那样当丞相,写传世书,那不现实。 但若只是让他们管理一城一县,荀子能找出一大堆有此才能的门生弟子。 管理对秦律敬畏到骨子里的关中黔首,这对那些习惯在齐国这个高级副本中厮混的稷下学宫学子而言,就等于是新手任务。 “卿连兰陵县令都做不来,门生弟子哪里能担此重任,君上戏言了。” 嬴成蟜皱紧眉头,这是第二个变数了,他没有想到荀子会婉拒他。 他很清楚荀子所求和自己是一样的,现在有这么好的时机,不应该放弃才对。 荀子生平履历豪华,在文风最为盛行的齐国中,齐襄王曾说荀子最为老师。 按现在的话说,荀子是学问最大,知识最丰富的人,是知识界,文化界的最高长官。 但在齐国被如此推崇的荀子,却被春神君黄歇只任命为兰陵县令,仅做到一半还被辞退了。 “石块放在泥土中其形不显,金子扔在沙滩上光芒万丈。两者同样是在近似己身的地方,结果却截然不同。荀子便是一块金光闪亮的金子,放在哪里都会发光。黄歇那小人不识荀子才能,是其眼拙也。” 荀子微微一笑。 “卿倒是未曾想过,如君上这般天之骄子,对卿竟然如此看重。那敢问君上,卿来长安君府多时,为何直到今日才踏足卿门。 “君上此举,就如同拥有了名贵的珠宝,却不知道佩戴。把锦和布混在一起,却不知道两者区别。 “美女闾姝和美男子奢相见,本是一场佳话却不提做媒。直到丑女嫫母追求美男子奢,闾姝才想到追求。 “君上行为不仅愚蠢,而且荒唐,简直就是把瞎子当成明眼人,把聋子当成耳聪的人。以是为非,以凶为吉,荒诞至此。” 第(1/3)页